20 十二月, 2011

《风中的费洛蒙》

陈升的书很有意思,读起来像意识流小说,摄影作品又全部出于傻瓜相机——“天生就很迷人的天蝎座”。

听过陈升唱过许多脍炙人口的歌,听过《把悲伤留给自己》,听过《北京一夜》,听过《小雪》,但是却未必看过陈升写的小说。出了那么多唱片,但陈升更喜欢别人把他看作 一个“写作的人”,足见他对写作的钟爱。陈升写过六七本书,多数跟音乐有关,而这本《风中的费洛蒙》,是他的第一本短篇小说集。

什么是费洛蒙?根据科学家的解释,简而言之,费洛蒙是外激素,荷尔蒙是内激素,当你与别人擦肩而过或者匆匆一瞥,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埋进了你的记忆,这就 是费洛蒙(Pheromone)所起的作用。而把费洛蒙用来做这本小说集的名字,也许很简单,费洛蒙在陈升笔下,就是爱情的味道。

其实这里面的18篇小说,实际上没有一篇是露骨情色的,相反有着正统文学的严肃,充满的是浓郁的压抑、躁动、窒息、焦灼,还有一些甜蜜与淡然,而这些,正是爱情的味道。就像夏日海边的晚风,躁动而迷人。

如果以前没有读过陈升的文字,那么《风中的费洛蒙》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品读陈升文字的机会。陈升文字的最大特点是平实而优美,白描的手法是最常用的。

比如开篇的《Woodstock99》,写得是一对台湾青年男女在伦敦偶遇,彼此喜欢却又情怯而相遇分离,淡淡的愁绪让人能在一句“生命就像是一列不回头的列车,过程里就有人上又有人下”中化解,并且释然。比如写一个未成年少女与成熟男人恋情的《旅人》,十数年的时光交错,在陈升笔下只是淡淡的夏日午后阳光 和冰淇淋的混合味道,那种对于爱情的憧憬与坚持,只是淡淡地,却又在文字背后弥散出一种执拗的气息。如果你看过北野武的电影《那年夏天,宁静的海》,就一 定会喜欢《旅人》这样的小说。
而在平实与优美之外,智慧与幽默感也是陈升文字的一大特色。比如在《风中的费洛蒙》一篇中,有着这样的句子:“我原本以为行动电话这东西应该是很短命的玩意,没想到,现在每个人反而像行动电话的狗似的…… 都被行动电话带着出来蹓。”

还有“孤寂才是最强烈的酒”这样的句子,满含着令人共振的智慧。都是因为那弥散在风中的费洛蒙,他与她交错而过,她与他纠结缠绕,她又与她纷纷扰扰。迎着那来自海上的风,我们似乎都忘了自己,不可遏抑地相爱,溺爱,分离。我们在这个世上,寂寞着拥挤着浮华着喧嚣着无奈着痛苦着…… 懒得扮演自己却又回避不了人性的脆弱,只因为我们活着。

满满的情绪只交代了一次偶然的相遇,或只是张望着潭水随意的想象,陈升并不刻意去经意什么了不起的故事,却是花了不少笔墨在感觉的衍生上。就像我老是想着某个夏日午后果然遇到了某个人,却什么话都没说的相视而笑,重点是那满溢的情绪,几已饱和的画面,所有环境的因素已经把故事说完了。

小说家都不会喜欢这种技法,但却没有人会去在意陈升为什么要这么写。反正都已经是随性到不行的汉子了,歌里已经唱出了一切,再多写些文字,只是把他歌里的故事多泛生些追索的线索,少有人会去追究那故事到底说完了没。那根本不是重点。

尤其那专属爱情的篇章,几个偶然的回身就已经飘散出刺鼻的费洛蒙了,那还不是爱情还能是什么?而对于大多数试图从偶像歌手浮夸的爱情世界里走出来却仍衷情 于流行音乐的歌迷而言,陈升已经给了一个思索爱情的答案,那朦胧的身影里交织着的仍是一个个有待发展的爱情故事,只要跟着陈升所提供的情绪线索,自然就会 明白爱情其实也能是个含蓄不用说出口就能了解的谜题,相遇就是相遇,相守就相守吧!至于其它更多关于爱情的细节,不用说,大家也都明白。既然都已经明白的 事,干嘛还要多说呢?

所以就能只是个朦胧的身影,像飘在风中的费洛蒙。

每个存在着某种关联的人物,好像被命运所安排,沉浮于平静又激越的世界中。就像风中的费洛蒙,虽然嗅到了迷离的气息,但终究还是随风而散了。在盐田的平和 与城市的惨烈交错中爱情的躁动与无奈,欲望的焦灼与难耐,缘分的崎岖与未知,人性的软弱与淡然,一一呈现。他与她交错而过,她与他纠结缠绕,她又与她纷纷 扰扰……十八个爱情短篇: 看似互不相识、却又像被命运安排好了似的人们, 继续寂寞,继续孤独,继续生活,继续懒得扮演自己。

书中的故事诉说着爱情的纯粹与无奈、欲望的纠结与难耐、缘分的奇妙与不可知、人性的脆弱与温暖!

读着这些陈升独有的文字与影像,仿佛在空气中,嗅到了如费洛蒙般迷离的气息,无法自拔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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